希望

走出了房間外,外面的情形竟完全不如安地爾所說的充滿鬼族大軍,相反的,除了這邊是棟普通的黑色系小房子外,就連一點多餘的黑暗氣息都沒有,他一派悠閒的往屋外走去,單手隨意上下拋擲著上次進攻Atlantis時偷摸來的數枚鱗片,畢竟神族後裔身上的鱗片挺稀有的,只不過還沒能在某些藥材或毒藥中派上用場,卻先成了騙局的道具,而即使早已感受到外頭至少十道以上的刺人殺氣,安地爾也絲毫不改他從容的步伐。
  
  「比我預想的要慢了一些。」走到了屋外、微笑望著眼前那名天使身邊的守護者,以及格里西亞即使受到藥效控制也不停掛在嘴邊的混血精靈,安地爾好似沒注意到眼前的人都懷著要把他千刀萬剮的殺意。
  
  「太陽在哪?」強逼著自己冷靜的雷瑟冷冷的開口,體內那名為守護的魔障不斷叫囂,吶喊著要將眼前傷害了他所重視之人的鬼王高手碎屍萬段!
  
  雷瑟身旁的其他人也都散發著刺骨的殺意,或許是他們自己也正憤怒著,也或許是像格里西亞曾說過的,因身為魔族的雷瑟的狂怒才加強了怒意。
  
  仍舊不把眼前的人所散發的殺氣當一回事,安地爾輕挑的說道:「誰知道呢?不過那天使……全名是叫格里西亞?他真是美麗…不管是聲音、雙眼……」停頓一秒補充了句:「還是身體……」
  
  未竟的話被銀底紅紋的長槍打斷,憤怒到幾乎要噴火的焰色雙眼挾著殺氣,冰炎毫不留情的拼命進攻,連帶其他人也一同舉起武器向安地爾攻去,但不是被閃過就是被黑針抵開,怎麼也傷不到安地爾一根頭髮。
  
  像是還挑釁的不夠似的,安地爾游刃有餘的開口:「你們確定要繼續跟我浪費時間?或許格里西亞現在正被吾王……」
  
  長劍刺過安地爾的臉側,劃出一道血痕,雷瑟的聲音宛如零下幾百度般:「你沒資格叫太陽的名字。」然後,他看著冰炎以最快速度往黑色的房子內衝去。
  
  這樣就行了,雖然十分希望去救格里西亞的是自己,但以現下的狀況來說,冰炎才是最適合的人選,雷瑟深深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背影,回身過來重新舉起武器,他要讓安地爾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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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安地爾交給其他人去對付,冰炎衝入了原先想像會有大量鬼族,實際上卻像是無人居住的房子,他直往盡頭的房間前進,門開啟後卻看到了躺在床上、絕望的流著淚的天使,愣愣開口:「西亞……」
  
  「亞……?」聲音沙啞、全身無力的格里西亞已經哭到眼睛紅腫,藍眼蒙上一層幽深的絕望色彩,帶著不確定感的試探聲輕飄飄地像是羽毛一般,手卻依舊緊緊地握著那片蛇鱗。
  
  格里西亞帶著不安的微弱試探傳進耳中,冰炎快步上前半跪在床邊,紅瞳中盡是震驚與憐惜,震驚的是他的愛人竟露出如此絕望的神色,憐惜的是格里西亞竟對他的來到抱持著不確定感,他的雙手分別覆上對方緊握成拳的手與蒼白的臉側,輕聲開口:「西亞,是我……」
  
  「你真的…還活著……?」手上和臉上傳來小心翼翼的碰觸,天使透明的淚宛如泉湧,流過覆在他臉上的手掌,「可是安地爾說……你們都死了……」握拳的力道逐漸放鬆,格里西亞緩緩攤開手掌,露出那片染血蛇鱗。
  
  隨著格里西亞的手鬆開,冰炎也看到了那片蛇鱗,但前幾分鐘還待在一起的人怎麼可能留下這種東西,他不禁低吼:「他的話能信嗎!你才是讓我們操心死了!」雖然語氣激動,他還是溫柔的為對方拭去眼淚,並堅定的、一字一句的開口「我們都活著,也絕對要平安帶你回去。」
  
  「他們……在哪?」想伸手摟住戀人卻力不從心,心底又湧起某一些不好的回憶……格里西亞看著戀人為他擦去絕望的痕跡,卻沒有回覆戀人堅定的話語。
  
  「在外頭跟安地爾算帳,放心,他們不會有事。」輕描淡寫的回答,注意到戀人明顯很虛弱,臉色也像是想起什麼般的變得很差,冰炎當機立斷的想抱起格里西亞準備離開,卻遭到對方微弱的掙扎抗拒。
  
  輕輕推拒著戀人的環抱,格里西亞低下頭不敢面對對方的注視,只怕自己再次掉下眼淚:「你們……知道了吧?我被安地爾弄髒了喔。」他努力控制聲音的穩定,不想讓戀人察覺他的情緒:「這樣,你還要我嗎?」
  
  「……」讓格里西亞坐在床上,冰炎蹲下身與對方視線平齊吻住了戀人,正對著蔚藍雙眼的焰紅瞳中寫滿了堅定不渝的情感,結束這細密綿長的吻後,他雙手捧著格理西亞的臉:「這就是我的答案,就算你要自願留在這裡,我也絕不同意。」
  
  被戀人極其輕柔的吻著,格里西亞在那雙焰紅中看見了令他訝異的溫柔──那是他以為不會再從對方眼中看見的東西:「……」聽見戀人強勢卻如同誓言的話語以及那宛如對待珍寶般的珍惜舉動,滴滴感動再次滑落。
  
  「怎麼又哭了……不相信我的話?」冰炎看似抱怨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寵溺與調侃,然後他將戀人擁入懷中,身軀微微的顫抖著,聲音中也帶著歉意與憐惜:「……抱歉……竟然沒早點救你出來。」從進門他就看到了,戀人身上殘破的衣物早已無法遮掩那身軀上屬於別人的記號,他無法也不敢想像要是再晚幾天,眼前的戀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被戀人抱進懷裡,真實地感受到對方給他的溫暖,那些他強壓下的情緒一次爆發出來──有被囚禁的恐懼、被強要的屈辱和以為所重視的人們死去的絕望,讓格里西亞靠在戀人肩上痛哭失聲。
  
  懷中天使的哭聲雖使冰炎心痛,卻也矛盾的讓他安心,至少、格里西亞現在是能夠釋放一切情緒,而不是默默流淚。感覺到淚水不停滴落在他的肩上,沾濕了黑袍,他除了說著「對不起」和「沒事了」以外,就只能輕拍著戀人的背、給予一點慰藉。
  
  終於發洩完所有情緒,格里西亞從戀人的肩上抬起頭來,看見黑袍上一片深色下意識地想要弄乾:「咦……啊……」發現自己無法使用法術,他才想到安地爾在他右手上留下的法陣:「亞,這個你有辦法弄掉嗎?」他將右手遞給戀人。
  
  「……」執起格里西亞的右手,同樣很快看出法陣功用的冰炎不悅的瞇眼,然後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最後卻露出意外神色的看著被自己碰觸到的圖紋自動消失。「?!」
  
  看見陣法消失的格里西亞也跟著愣了一下,試著用戀人黑袍上的那塊水漬當實驗品:「真的不見了……怎麼回事?」法術十分順利地施放,那件黑袍已經恢復原狀,沒有留下任何一點點被沾溼的痕跡:「我左手也有一個……」不過是癱瘓大部分體力的法陣。
  
  冰炎皺著眉接著拉起格里西亞的左手,這次卻是讓對方去碰觸跟試著用法術解除,但卻絲毫沒有效果,冰炎嘗試著用食指輕撫過法陣,上面的痕跡與右手背上的一樣,在幾秒內消失無蹤,難道……「設定成除了被施用者以外的人,都可以經由碰觸解除?」 但怎麼可能?明明費盡心思將格里西亞綁來,又加上兩道防止逃跑的機關,甚至讓對方誤以為其他人以及自己都死了而喪失逃跑意志,最後卻設定了這麼簡單的破解方式?
  
  「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玩什麼把戲……」安地爾的心思從來沒有人猜得中,這一次的綁架很可能只是基於對玩物的占有慾所造成的,可如果是這樣……有那麼簡單放他走嗎?恢復大半體力的格里西亞伸手環上戀人的脖子:「亞……我不想待在這裡。」一來是怕這房間裡還有埋伏,二來是他的心理因素作祟──他真的不想留在這裡重溫那種絕望感……他想親眼看到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嗯。」也知道這種地方只會帶給戀人不好的回憶,冰炎將黑袍脫下披在格里西亞身上,遮掩住對方的上身,重新抱起消瘦了的戀人,他有些擔憂的開口:「沒問題?」外頭並不是只有戀人所重視的人們,還有著那個對對方做出不可原諒犯行的安地爾,可以的話他不想讓戀人和那傢伙照面。
  
  格里西亞本人看起來倒是毫不在意會不會看見安地爾,只顧著窩在戀人溫暖的懷中,喬了個舒服的位子:「沒事的。」明白對方話裡的含義,他揚起從上輩子用到這輩子的完美優雅笑容:「我可是格里西亞.太陽呢。」
  
  戀人自信的笑容消除了冰炎的顧慮:「我明白了……西亞。」嘴角勾起了個寬心的笑,他抱著格里西亞快步往外頭的戰場前進,同時也留心著是否有其他埋伏,但很顯然的,這房子除了他們兩人以外沒有其他活物,因此冰炎毫無阻礙的就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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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就行了,對上一雙雙飽含憤怒與殺意的眼,安地爾表面上掛著輕挑的笑拿起黑針應付,卻同時也留心著在房內相遇的那兩抹氣息……他的眼中藏著一絲他人看不出的苦澀與落寞,明知道那人絕不會選擇自己,卻還是採取這種方式去得到……不,應該說是奪取更為貼切,而奪取來的……終究不會是自己的。
  
  對過幾招後,安地爾仍舊幾乎毫髮無傷,在感覺到屋內的兩人出來的前一刻倏地拉開距離,他笑著開口:「你們還是太弱,弱到讓我感到無聊,不想再失去他的話,最好變得更強再來找我挑戰。」
  
  抱著格里西亞來到外頭,冰炎清楚的聽到安地爾所說的那些話,一隻手不禁緊握成拳,確實,他們太弱,即使全部一起圍攻也無法重創對方,他痛恨著自己的無力,竟連保護他唯一認定的戀人都無法做到,如此想著,卻突然感覺到懷中戀人放在他胸膛的手:「西亞?」
  
  略微猶豫了一下,格里西亞還是提出這個要求:「……我想問他一些問題。」不用看也知道對方一定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他淡淡地安撫著戀人:「不會怎麼樣的,你們都在這裡,不是嗎?」
  
  「……」沉默了會,冰炎明白懷中戀人是不會聽勸的,他看了下其他方才還怒火沖天,現在則因為太陽的出現而鬆口氣的眾人,然後吐出兩個字:「好吧。」但抱著格里西亞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將那對情侶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安地爾略為偏頭帶著興味的笑:「我以為,你看到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我殺了。」畢竟前不久他才從對方口中聽到那句話。
  
  格里西亞直直地看著安地爾,語氣和神情都很冷靜:「原本我是這樣想的,在你說我所重視的人們全都死了的時候。」但是事實並不是如此,他的戀人、他的兄弟全都好好的站在這裡,身上連個傷口都沒有……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拿到那片鱗片的,至少他所重視的人們都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問你……為什麼?」
  
  「嗯……如果你是問,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的話,或許『單純好玩』是個不錯的答案。」
  『說謊,明明是想將他永遠鎖在自己身邊。』
  「但不可否認的,我確實挺喜歡你。」
  『真的只有挺喜歡嗎?對自己感情撒謊的騙子。』
  「而剛剛帶給你的假消息,就當作是送給你的小小愚人節禮物如何?我聽說原世界這個節日蠻盛行的,雖然日期並不太對。」
  『你確定嗎?你不是恨不得殺掉那些礙眼的存在?』
  感覺到其他那些格里西亞的守護者們瞬間飆高的殺氣,刻意忽略內心真實的聲音,甚至為了掩飾眼底對眼前天使的情感,安地爾刻意笑著調侃格里西亞:「這樣的解釋你還滿意嗎?親愛的格里西亞?」
  
  「……」格里西亞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仔仔細細地看了安地爾好一會兒:「如果這是你的答案,」金髮天使又彎起一個笑容,帶著狡詐、探詢和絕無僅有、令人困惑的明白:「那麼,我接受。」
  
  「……與其說你聰明,不如說你實在太敏銳了。」眼底有著格里西亞才看的出的一絲挫敗,安地爾不禁在心底苦笑。
  這就是他所無法自拔地愛上的人啊……蔚藍雙眼藏著各樣心機,連自己想隱藏起來的事實都好似被完全摸透,但這樣迷人的天使永遠不會屬於他。
  
  「謝謝誇獎。」的確,安地爾在強要了他的最後說的那些話就讓他起了疑心──如果真的是將他當成玩物看待,那些霸道的話語裡就不會飽含苦澀,再加上對方種種的反常行為和方才金藍雙眼中一閃即逝的情感,他才確定對方的心意……真沒想到安地爾居然喜歡他。
  「那麼,作為處罰,你就當一輩子的演員吧。」沒有理會眾人投來的疑惑眼神,格里西亞自顧自地笑著靠上戀人的胸膛。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安地爾的話使他憤怒,但懷中戀人卻好似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讓冰炎有些摸不著頭緒,只能大約猜到安地爾似乎沒有要再出手的打算。
  
  「別急,亞那的孩子,這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一個小祕密。」輕挑的對著冰炎一笑,安地爾重新望向格里西亞開口、用『演員』的方式:「這次假期託你的福我玩得挺愉快,期盼下次你能賞個臉和我去喝杯咖啡。」
  
  感覺到自家戀人抱著自己的手臂瞬間收緊,旁邊還有十一道凌厲的目光刺得格里西亞渾身發疼,身處在惡勢力之下,他決定給對方一個比較不會被自家人砲轟的答案:「但是我不喜歡喝咖啡,你還是換別種吧。」最起碼不要再綁架他了……
  
  聳聳肩,安地爾開口:「我都忘了,你似乎比較愛吃甜的,下次我會換種東西,希望之後不會再有閒雜人等。」這種綁架再來幾次,場面大概會十分的轟轟烈烈,而不是像現在這麼和平了。
  然後,他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將自己所得不到的太陽歸還給那些人,完美扮演著一個『演員』的角色,使這份感情變成秘密,不過也無妨,他還是能偶爾藉著一些機會去逗一下那群人,然後多看幾眼那個比起絕望與悲傷,更適合優雅中帶著狡詐微笑的天使。
  
  還真的就這麼走了……以後又多了個麻煩啊。不過現在不需要想這件事情,留給以後再來煩惱就可以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在他眼前的人們。格里西亞這麼想著。「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們回家吧。」那天使朝著眾人露出了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
  
  *
  
  「嘖,怎麼瘦成這樣,不過比上次好一點了,那次你根本瘦到像具骷髏。」終於一起回到了他們的家,看著很直接坐在冰炎腿上、因為挨餓和幾天來的折騰而消瘦的格里西亞,喬葛雖嘴上不饒人,語句和眼神中還是存在著關心。
  
  「太陽,你應該沒有其他地方受傷?」艾爾梅瑞憂心的問,這幾天他們個個都吃不下睡不好,剛剛又聽到那錄音球裡的東西,他差點沒直接昏倒:「安地爾真的對你……?」雖然已經有那份早被雷瑟毀掉的證據,他還是很不想相信這是事實。
  
  知道大地只是習慣在嘴巴上找碴,格里西亞難得地沒有回嗆,對於綠葉提的問題也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被強要和沒吃東西都不是我願意的……反正只是幾天沒吃又不會餓死。」才說完就收到十二人同時丟來的各種眼神,有怒瞪、無言、挑眉……等等,但全都包含了滿滿的關心,無一例外:「好啦好啦別那樣看我,我真的沒事,冰炎也沒有不要我,放心啦!」
  
  「你所謂的只是幾天是整整七天。」皺起眉,看著不只消瘦下來,臉色也有點蒼白的格里西亞,伊希嵐暗暗決定接下來一定要好好為對方把沒吃的都補回來。
  
  「他敢拋下你,我們絕對去找他好好算帳!」奇克斯惡狠狠的開口,其他幾人雖沒說話,倒也是一副『他敢就試試看』的表情。
  
  「我真的沒事……」寒冰你果然是我們之中的老媽子……然後烈火你們在激動什麼?「……先不說他本人就在這裡,你們確定你們打得過冰炎嗎?」就算你們全部一起上也不見得打得過人家吧?
  
  「還沒嫁出去就站在冰炎那邊洩我們的氣,你這個未來王子妃還真盡責……」咕噥著說出真心話,萊卡有些埋怨的對格里西亞開口:「可不要以後吃了虧還要跑回娘家哭訴,不過我們絕對會無條件收留你啦!別擔心。」
  
  聽見刃金很毒的真心話,格里西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刃金,只是一個禮拜沒被我扁,你就皮癢了是吧?」揚起燦爛的笑容,他毫不留情地劈了一堆少說疊了二十次的雷電法術過去,原本很滿意聽見對方的慘叫,下一秒卻被那些呻吟激起全身的雞皮疙瘩:「靠!」
  
  揚眉,聽到萊卡那些話的冰炎自信的勾起一抹笑:「我永遠不會扔下西亞,所以絕對不會有那種事發生。」這麼說著,他甚至趁著格里西亞雙手還環著他頸項的狀態低頭吻了下戀人,然後看到因突如其來的動作而愣住、睜大著的藍眼。
  
  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吻他,更沒有想到戀人會為了他發下誓言,格里西亞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雙紅瞳,很想確認看看這麼令他感動的戀人是不是被調包過的……不過還是別這麼做好了。
  「亞……」勾起了淺淺的微笑,他輕聲的說:「謝謝你。」精靈一生只認定一人,這樣的誓言雖然不足為奇,但是要在他的兄弟面前講出這些話可是得有一番覺悟的。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在我們這些單身狀態的人面前放閃啊?」艾維斯無奈的看著這兩個完全把他們當空氣的幸福小倆口,突然想到原世界對於他們這種人有種稱呼,叫做『去死去死團』。
  
  「堅石,那麼想要女朋友或男朋友的話就自己去交一個,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輕輕鬆鬆把對方的話堵回去,格里西亞帶著一臉的故意和悠閒放閃光給所有人看,甚至還摟住戀人的脖子在對方臉頰上親了一下。
  
  「西亞。」因格里西亞的動作而感到一絲無奈,冰炎和略顯俏皮的戀人幸福的相視而笑。
  
  「……」艾維斯忍不住望天,開口:「有誰能去把安地爾找回來,再把太陽抓去哪個不知名的地方關個七天?」他眼睛都痛了……難道不知道閃光效果很強大的嗎?看,那兩個又繼續在打情罵俏你儂我儂了。
  眾聖騎士也一起望天的望天摀臉的摀臉,對閃光具有防禦力的大概只有正在若無其事傳訊息報平安的雷瑟一人。
  
  看了一眼想要置身事外的搭檔,格里西亞直接將對方也給拖下水:「嘖嘖嘖,功力果然不到家,你們看雷瑟多淡定啊。」惡意地把砲火引到自家搭檔身上,格里西亞就跟以前一樣惡劣又頑皮跳脫──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審判他不是單身所以不算啊……」帝摩斯有些埋怨的開口,他突然覺得太陽光並不亮,眼前的閃光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倒是我們這幾天都在擔心你的下落,審判都不知道幾天沒去約會了,之後你小心被夏碎報復。」維瓦爾想起這幾天他們那位腹黑紫袍友人除了黑氣以外,怨氣似乎也累積了不少,但是因為事關格里西亞的安危所以才沒發作。
  
  「所以我說你們想要的話就自己去交一個嘛,不過白雲你的戀人首先得看得見你……」而這是一項艱困的任務──連他們這群兄弟都常常被白雲嚇到,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唔……」聽到孤月的話,格里西亞開始認真的考慮要不要進行賣搭檔大業……反正他總得休養一段時間,把自家搭檔丟去平息友人的不滿(?)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別玩了。」看格里西亞一副想把自己丟給夏碎幾天的模樣,雷瑟收起手機嘆了口氣,回歸正題的開口:「太陽,你剛剛跟安地爾到底在說些什麼,為什麼你竟然真的以為我們都死了?」
  
  提到跟死亡有關的話題,格里西亞還是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安地爾一開始把我綁去時在我身上弄了廢除法術和癱瘓大半體力的法陣,又暗示外面有鬼族大軍,之後還下了睡眠法術讓我睡了四天,所以當時我沒辦法獲得外面的任何資訊。」頓了一下,他繼續說明:「後來安地爾暗示我他留下了我被強要的線索,造成你們衝動地追過來與他和鬼族大軍戰鬥而死,甚至拿了這個當證據。」他拿出那片曾經被他緊緊握在手裡的鱗片給所有人看。
  
  「欸?這不是孤月的鱗片嗎?」眼力在夥伴當中算很不錯的艾爾梅瑞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東西:「還沾了血?」
  
  「真的是我的……但是安地爾是什麼時候拿到的?」看到屬於自己的東西,維瓦爾湊上前拿過那片鱗,其它幾個嗅覺比較敏銳的人也都一起過來研究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一下……」身為龍族的艾維斯愣了愣,再度確認上頭的味道後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上面有應該已經被消滅的耶呂鬼王一方鬼王高手的氣味。」
  
  「所以這應該是學院對鬼族大戰那時候留下來的?」很快的推論了一下,希歐得出了讓眾人、還有格里西亞也十分吃驚的結論。
  
  「……」默默搶過那片蛇鱗,格里西亞仔仔細細地把鱗片看了一遍……雖然已經十分微弱,但是上面確實有鬼族大戰時耶呂鬼王高手留下的氣息:「我改變心意了,」壓不住額角爆出的青筋,格里西亞還是怒吼了:「安地爾你這個混蛋趕快給我去死一死!」最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聽到格里西亞的暴吼,羅蘭有些疑惑的問:「格里西亞,你和安地爾之間到底又發生什麼事?」剛才在那地方雖不算和平,但格里西亞可沒像現在這樣失控。
  
  格里西亞努力壓抑著想把安地爾碎屍萬段的衝動:「那個傢伙根本就是在耍我!」趁著他以為大家都死了而絕望的時候拿出這片鱗片充當證據,不就是吃定他不會仔細觀察鱗片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耍你總好過我們全部掛掉和你被終生監禁吧?」雖然也覺得安地爾很混蛋,但在沒有真的發生什麼事的狀況下,希歐倒沒有像格里西亞那樣抓狂。
  
  「對呀,別在意了,你自己都說你法術被廢了,就算沒刻意騙你,你大概也發現不了吧?」喬葛很『認真』的安慰格里西亞,不過說出來的話讓現場的人都覺得──他還是閉嘴比較好。
  
  暴風客觀的問句讓格里西亞冷靜了下來……原本:「……大地,我們乾脆來試試看我的法術能力恢復了沒有,如何?」揚起燦笑的他鬆開戀人的脖頸,一手環繞著強勁風刃、一手奔騰著萬鈞雷電,有著風雨欲來的氣勢。
  
  「……」喬葛直接選擇逃到旁邊去──雖然有幻武兵器,但格里西亞這樣轟下去……他大概不死也半殘。
  
  見狀,冰炎將準備施行酷刑的戀人拉回懷中環著,雙唇刻意靠近對方的耳側低聲說道:「西亞,你身體還沒恢復,別亂來。」
  
  被耳邊溼潤的氣息弄得全身一僵,什麼氣勢都沒了的格里西亞還是逞強著反駁戀人的話語:「我才沒有亂來……」撇過頭去不讓大家看到自己的表情:「明明就是大地太欠揍好不好!」理直氣壯的語氣掩飾住他內心微微的恐懼和眼中的動搖。
  
  「你要修理人也等恢復再說。」安撫著還想揍人的格里西亞,同時看到戀人眼底隱隱的動搖,冰炎明白格里西亞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完全釋懷,手覆上對方的手背,無聲的動作如同在訴說:『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嘖!」儘管戀人細心的撫平他的不安,格里西亞還是狠瞪了喬葛一眼,決定『暫時』放過對方──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別說他是睚眥必報的太陽騎士!
  
  略顯無奈的抱著戀人,兩人極為接近的距離讓冰炎正巧聽到了一聲不明顯的聲響──『咕~』愣了半秒,他不禁失笑、在格里西亞耳邊用不會被其他人聽到的音量細語著:「餓了?」
  
  格里西亞忍不住紅了臉頰,十分不滿地看著戀人臉上的笑,但是為了面子……他低聲用同樣的音量回道:「都七天沒吃了,這不是廢話嗎?」雖然戰靈天使幾天不吃不喝也不會怎樣,但還是會有飢餓的感覺嘛……
  
  靠上椅背,還摟著戀人的冰炎有些故意的開口:「順便也提醒你下次注意一點,否則下次可不保證只會餓七天了事。」
  
  「啐,不會有下次了啦。」就算有下次,你們也會來救我的。格里西亞偷偷地勾起嘴角,努力壓下心底的甜蜜,也跟著靠進戀人懷裡享受對方給的溫暖。
  
  「噢……這小倆口一定要這麼閃嗎?」就算沒聽到這對情侶的對話,眾單身人士還是覺得受到了強光攻勢襲擊,反正人救到了,看起來也沒什麼大礙,所以一票人很不給面子的直接閃人,當然,不包括雷瑟。
  
  「嗯?雷瑟你沒跑啊?」放完閃光才發現一票人早就跑個精光,格里西亞揚起一抹壞笑,打算把自家搭檔趕去安撫夏碎:「怎麼不去找你家戀人放個閃光呢?」他一點也不想接受夏碎的報復。
  
  忍不住賞了格里西亞一個白眼,雷瑟站起身:「夏碎收到你沒事的消息後去訂了餐館,你餓很多天了,去吃一頓比較好。」又看到自家搭檔詭異的笑跟揚起眉的冰炎,他無奈補充:「我跟他在隔壁包廂,你們自己慢慢吃。」言下之意就是他沒興趣觀賞別人也沒興致被人觀賞。
  
  「替我跟夏碎道謝。」接過雷瑟拋來的餐館預定證明,冰炎請眼前友人代為轉達謝意,他也沒打算去打擾幾天下來都沒好好單獨相處的情侶。
  
  「那麼走吧,我餓了。」離開戀人的懷抱,格里西亞不太想被戀人抱進餐館──他可不想在公共場合被人指指點點說些五四三。
  
  跟著一起離開沙發,冰炎拉過格里西亞的手將對方抱在懷中,露出一抹笑,然後──「你想穿這樣去餐館嗎?」雖然黑袍披上後沒人看得見裡面的樣子,但他還是決定提醒一下格里西亞。
  
  格里西亞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的上衣處於殘破狀態:「……我還是去換個衣服好了。」想回房的他看向身後抱著自己的戀人:「你不放手我要怎麼換衣服啦……」
  
  「好吧。」有些可惜的鬆開手,冰炎望著戀人走回房間去換衣服,然後看到身旁另一位到現在都還沒走的友人罕見的露出揶揄的笑──他這樣倒是挺像等女朋友裝扮好去約會的男友……

      不過那些只想著名利的花癡……永遠都比不上他一生認定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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